第十一章 生辰之日 (第2/2页)

寿面很烫，即便自己再努力伪装，也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落进汤里，转瞬就消失了。

    嬷嬷看到她这样子，也不说破，不过是默默背过身，偷偷抹了把老泪。

    要是程帅与夫人九泉有知，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样懂事，不知道又有多心疼。

    再说平素里程寄书的食量并不多，但唯有吃长寿面的时候，会努力吃完它，甚至不剩一点汤。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制造自己很好的假象。

    吃完了长寿面，她甚至还拉着嬷嬷，家长里短说笑了一番。

    旁侧的寒昭，一直在等着嬷嬷走，这左等右等还不走，快把给她急死了。

    她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情绪。

    嗯，觉得有点娘里娘气。

    不像她的风格，唉。

    好在，嬷嬷很是体贴。

    她知道姑娘心里苦着呢，强颜欢笑，不过是怕她担心而已。

    前后也没逗留多久，就收拾了碗筷退下了。

    眼见着屋里又只剩下自己和程寄书，那个人吃饱了依旧翻阅兵书了。

    寒昭走过去，装作很随意地递给她一柄短剑。

    玲珑小巧，很是精致。

    尤其是刀柄上的“寒”字，很是大气。

    也没说什么祝福的言语，只是一句带过。

    “这是我师傅给我的，送给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拧巴了一下，略微有些尴尬。

    但程寄书心里感到暖暖的，她微笑着接了剑，仔细地收在袖内。

    寒昭就是那种表面冷冷的一个人，其实她呀，心里热乎着。

    只是杀手的天性，不允许这份柔软外现。

    这么多年了，程寄书对她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主仆关系，只是寒昭不喜欢与人太接近。

    大家都以为她是暗卫，她也乐意接受这个设定。

    看着窗外的飞雪愈发小了，程寄书心里苦闷，很想出去透透气。

    不过，这偌大的金陵城，上哪透气好呢？

    瞧着远处天渠山方向，突然就想去白塔寺走一遭。

    倒不是想着去求神拜佛，只是想去竹林深处的无名坟那里去。

    尽管自己也被这想法吓一跳，但总觉得那里，或许是个发泄的好地方。

    既然这样想着，那便出发吧。

    恰好秦嬷嬷叫小丫头送来两件新做的袍子，鬼使神差地，她选了穿新袍子出门。

    倒不是觉得新旧影响仪容，只是一种强烈的感觉，在那座无名坟前面，要显得更有精神些。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正欲出发时，寒昭从顶格取下了那个小瓶子，递与程寄书。

    程寄书感激地对她笑了一下，小心翼翼收起瓶子，稳妥地放进怀里收着。

    是的，也只有这一天，程寄书不会害怕看见它。

    也只有这一天，她希望时光能过得慢一点，这怀里的小瓶子，能捂得更温暖些。

    唯有这样，才觉得自己不是程家那位孤独的孩子。

    唯有这样，她才能反复地安慰自己。

    她是有家人陪伴的，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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