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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花怒绽 (第2/2页)
曾受打,这小娃长得唇红齿白,容貌可人,正是小侯爷封星羽。 不过这名教书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师,能对封星羽另眼相看,非是他身上的侯子身份,而是封星羽委实乖巧聪明。 此时的封星羽正始识字,还并不如何惊才艳艳,只是诞辰之日经历异变之后,轻浮心性收敛许多。 小星羽似模似样地在金眼紫胎砚台中调水研墨,那块抓在手中硬如玉滑如脂光如漆的紫琼霜松烟墨于水中缓慢化出墨汁,出墨而不污手。 调罢墨汁,以细杆紫毫笔蘸墨,抄袭先生布置的启蒙诗篇。 侯府教书先生楼浅河年岁五十又六,年少时有功名在身,后来因出身原因遭官场同僚打压,愤而辞官,专心治学修身,在燕隆三州内名誉清亮无不称赞。 楼浅河一生不爱金银财帛,也不贪美酒妙人,年近花甲,唯独钟情风雅之物。 从清流客卿转为教书匠人之后,侯爷夫人挑选送来书塾的数套文宝,每件皆是楼浅河心头之好。 尤其是那出自制墨名家之手的紫琼霜松烟墨,色重而不浑,落纸即干凝而不散,加之一股龙脑松香,真是墨中上品。 小星羽书写手法尚且稚嫩,所书字体形与意皆有不足,先生楼浅河立身其后,已然很是欣慰,暗自称赞“胜在规规矩矩,端秀无锐气,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笔锋,将来不难成为大家!” 抄罢近百字的诗篇,先生楼浅河又耐心传授一些浅显学问,众学生跟着摇头晃脑地跟读听讲,不觉日渐西斜。日晷报时,铜磬声响,众幼童向先生辞安之后拔腿逃离。 小星羽也起身离开塾舍,随后丫鬟仆人进入此间打扫收拾文宝。 出舍间时已见夕阳昏昏,斜挂墙头,渐红发黄的日影轮廓将将沉没。初秋天时暖寒辗转易变,一日之内如过四季,小星羽挺胸等待一名丫鬟系好锦绣斗篷的结绳,便抬步往星帘小院走去。 星帘小院在侯子出生之时,历经天石陨落与妖鹿之战,几乎毁于一旦,除了主厢房之外,其余建筑皆是后来重新修筑。 楚小亭爱花而不喜花之娇柔羸弱,故而院中多植高大花树,桃花杏花梨花梅花杜鹃花之类或未开放或已凋谢,无花可赏。 一株流苏大树正值壮年,此时开放正盛,满树白雪几乎遮蔽枝叶,地上微黄的短草被铺上一层蓬松雪花。 几株紫薇花树相连成片,花开灿若云锦,如火如荼。 满园花树之中,最为难得的,是一株四百年树龄的老丹桂,前几月刚从南方移栽此处。因水土不服,以致花期推前,色如鸭蛋黄的橙红四瓣小花攒簇成团,堆砌在枝桠之间。 天香飘摇,醉人心肺。 几个年纪八、九、十岁的小丫鬟正在树下挑拣捡拾落地桂子,其中一人听到脚步声,直腰抬头,望见一行人服侍在一名小童身周,经过此处。 这名小童粉扑脸蛋精致可爱,眉眼清澈,脖颈以下遮蔽在宽大斗篷之内,脚步不停,头微侧,往这边瞥了一眼。 只见一名身条较之同伴修长许多的少女站立休息,肤白而貌美。二人四目相对,少女紫色双重的眸子熠熠生辉,如同晶莹宝石。 一个是神侯世子,掌上珍宝。 一个是亡国公主,囚笼奴婢。 二人心中俱无波澜,小星羽顾自前行,红颊儿依旧弯腰捡拾桂子。一颗种子,却在二人心中悄悄埋下。 星帘小院主厢房内,焚香清幽,烛光柔和。侯爷封顼为孕期不便装饰妆容的楚小亭额头点上花钿,是最常见也十分考校手法的梅花妆,二人房中说些暖心甜蜜的体己话,不觉天色已晚,到了晚食之辰。 食肴备齐,婆子丫鬟们敲门来请,夫妻二人方始出房。随嫁至神华侯府的楚氏本家丫鬟如今已经晋升为一位婆子,算是彻底在侯府安家落户,家中男人也是侯府管事,地位不高,但是好歹手底有些实权。 二人相互搀扶迈过门槛,随嫁婆子见自家小姐与侯爷衣裳整齐,发髻也未显凌乱,似乎没在房中做些羞人的事。于是黑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于另一边扶住肚子浑圆隆起的楚小亭。 在随嫁婆子心中,男人都是没羞没臊不懂节制的色胚,小姐这等国色天香与这样的虎狼共处一室,身体轻健还好,如今身怀六甲,真怕出个好歹。 小星羽早在食厅候着,向父母拜安之后方才上桌。 几道寻常人家吃不起的粗糙菜肴,正适宜为富贵人家的身子养养肠胃。一锅滋补养胎的汤水一家四口分食,味道尚可。 用餐后依照惯例,楚小亭督促小星羽诵读抄写一本佛经,此经晦涩艰奥,小星羽尚未熟识经中字意,只是依样画葫芦。 只是今日楚小亭明显心不在焉,读错了好几个字,发了好一会儿呆。 总算熬过个把时辰,得以返回住处。楚小亭喜上眉梢,脚步也轻快许多。 随嫁婆子见状忍不住在小姐耳边语重心长叮嘱几句,楚小亭故作镇定,却掩饰不了脸颊绯红“休要多嘴,我会小心的!” 将小姐送回房里之后,随嫁婆子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小羊自己往虎口撞,俺有什么法子。冤孽啊”